成都下雪了。
李舟山来自北方,自然对雪不稀奇,只是来蓉这么多年,第一次见成都飘这么大的雪。所谓的大,是相比成都以往,并非和北方比较。
同事们都兴奋异常,走出办公室,拿出手机、相机拍摄。李舟山不为所动,继续在办公室“搬砖”。
周文芳拍照回来之后,难掩喜悦,还问李舟山为何不去外面看看,好大的雪啊。李舟山只是笑笑,这群没有见过世面的人。
经周文芳提醒,李舟山还是走到窗边,看了几眼。他站在窗边,想起姜梦君,便给她发了条信息:朕今夜要踏雪寻美人。
梦君只回了一个字:滚。
李舟山拿着手机在窗边傻笑。王伟然看到了,走过来说道:“年轻就是好啊,对着手机笑,我以后是没有机会了。”
*
下班时间刚到,李舟山便收拾好东西,打卡离开了。雪越下越大,没有止歇的意思。李舟山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,手插进兜里,快步走向公交站台。
不知道是不是幻觉,李舟山听到了轻声的猫叫。他站住,仔细听,又没声音了。正准备走,声音又起。
根据声音,这是只小猫崽,他判断出了大致方位,人行道旁边的绿化带。李舟山拿出手机,打开摄像灯,扒开绿植,寻了几分钟,找到了它。
看它的样子,应该是刚出生两三周,冻的蜷缩一团,不时的发出呼唤。
这片区域算科技园区,没有规划居民小区,个别大厂会有员工宿舍,不过都禁止养宠物。
哪来的小猫啊?而且,还是冬季。流浪猫所生?还是被人遗弃?
这条路,李舟山常走,没见过流浪猫出没。
李舟山捡起小猫,它没有逃跑,也没有挣扎,它已经虚弱不堪了。小猫紧紧靠着李舟山的手,闭着眼,用脑袋磨蹭着李舟山的手掌。
他小心翼翼的把它放进羽绒服的内口袋,没敢把拉链拉紧,怕空气不流通,然后走向公交站台。
公交车上,李舟山不时偷着打开拉链,用手摸摸,生怕它死掉了。幸好,有体温。小猫还咬着李舟山的手指,可能它以为是喂奶呢。
路上,小猫很安静。李舟山真怕它突然叫起来,因为公交车不允许带宠物。李舟山也尽力用手撑着前面的衣服,担心太紧,闷着它。
梦君非常殷勤的照顾着李舟山带来的这位“客人”。在客厅给它搭了一个窝,垫进去棉絮。又怕它冷,把自己的小太阳也让给了它。还专门查询了小猫崽的食谱,精心准备了饮食和温水。小猫吃的特别夸张,食盘都掀翻了,在地上舔舐食物。
梦君看着直乐。
第二天,两人还带着它去宠物医院检查身体,做了清洗和除虫。
小猫特别黏人,一看到梦君或者李舟山,就会在裤腿上蹭,蹭的两人裤腿上都是白毛。
昨晚发现它的时候,李舟山还以为是一只灰猫呢。到了梦君这里,在明亮的灯光一看,才知道是一只白猫。尤其是清洗之后,更加显露无遗。原来以为是黑色胎记的部位,也不过是污垢。
彻头彻尾的白,不含一根杂毛。李舟山想给它起名:照夜白。这本是一匹马的名字,梦君嫌不吉利,因为其主人下场凄凉。
李舟山想了想,觉得“雪染”这个名字不错,它是在大雪天而来,仿若是被雪染成白色。
梦君也同意,不过叫了一会儿,不肯再叫了,这个名字有点拗口。梦君便叫它雪球。
这只小猫并不在意名字,无论叫它什么,它总会跑过来,跟个小狗似的。
李舟山没有想到梦君会这么爽快的接受雪染,昨晚他还在忐忑不安,万一她拒绝怎么办。
看她这么殷勤,不安的想法纯属多余。
小猫“夺宠”上位,李舟山失宠了。李舟山坐在沙发上,拨弄着吉他。梦君抱着雪染,听李舟山弹唱。
李舟山弹了一首Humbert Humbert的歌曲《ゆうべは俺が悪かった》,不过他唱的不是原词,他即兴改了一些,大致是说他昨晚发现了雪染,梦君如何喜欢,抛弃了他,他只能在角落哭泣。
梦君听的又好气又好笑,这家伙,醋坛子转世为人了。等李舟山唱完,梦君笑道:“人家是女生。”今天去宠物医院,梦君他们两个才知道雪染是雌性。
李舟山则幽怨的说道:“引狼入室,后患无穷。”
李舟山又开始弹唱了一段即兴,歌词如下:
芳草路
楼台水榭花飞舞
我奏乐,无缘美人顾
一夜春风,飞雪留不住
李舟山停住了,不再弹唱。梦君让他继续。李舟山说,没灵感了,没法继续了。他总是有一些零散的想法,无法成章。
李舟山又指导梦君怎么弹泛音,两个人练习合奏DEPAPEPE的《いい日だったね》,以梦君为主,李舟山是副手。
试了几次,效果都不好。梦君气的想砸琴。李舟山因为一时没忍住笑,也遭受牵连,被骂了几句。
雪染吓的躲进了窝里,无论梦君怎么叫,它都不肯出来。
梦君这才醒悟到自己的错,还是拿起了吉他,继续练习。这首曲子,练了快一个月了,梦君总是抢拍,两个人始终无法顺下来。
晚饭是李舟山做的,因为梦君还在练琴,她发誓一定要练会。吃过晚饭,李舟山自觉的收拾了碗筷,拿去厨房清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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