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段公子,还请为老夫人演示‘六脉神剑’。”
鸠摩智彬彬有礼地微微躬身,全然不像是一路将段誉绑架至此的罪魁祸首。
段誉既被解除了穴道,又哪肯继续受他百步,当即凌波微步施展开来,直接远离了番僧数丈之遥。
“大和尚,你名利权威应有尽有,武功又这般高强,何不安生地做你吐蕃国师,岂不妙哉?何必来江南行骗?”
段誉在远处站定,越说心头越觉不忿。
“你竟还要将我在慕容老先生墓前焚化,如此贪嗔爱欲痴俱全,哪还有半分出家人的样子?”
他此言一出,在场除了柴信之外,俱皆是一惊。
谁也没有料到,鸠摩智这个一直以来表现得都颇为有礼的大和尚,绑架段誉来此的目的,竟是这般凶残。
“段公子勿怪,小僧与慕容先生有约在先,不能不践行。段公子舍己为人,亦不失为一桩大功德。待于先生墓前焚化你后,小僧自会虔心为你超度一番,助你往生极乐。”
鸠摩智居然半点也不否认,说话时一如既往的从容镇静,却是更令闻者心寒。
能如此平静的说出这般残忍之语,足见此僧已然堕入魔道。
鸠摩智不理会众人的情绪,语气顿了顿,双手合十道:“公子若是坚决不肯施展六脉神剑,那就莫怪小僧无礼了。”
段誉冷笑道:“你无礼也不是这一次了,何必这般惺惺作态?最多不过是翻掌将我杀了,我亦无惧!总归是不会任你摆布。”
鸠摩智摇头,轻轻叹息一声,似乎颇为无奈,道:“既然如此,看刀!”
说话之间,只见他左掌一抬,化为掌刀,顿时一股劲风,直向段誉面门斩去。
段誉向来都是宁死不屈,吃软不吃硬的性子,此刻既然打定了主意,自然不会更改。
他深知自家武功远不能与眼前恶僧相比,纵然拼命也不过死路一条。
与其如此,不如从容赴死,也免得平白受更多屈辱。
因此,哪怕鸠摩智以内劲化成刀锋,狠狠劈将过来,他仍旧面不改色,竟然毫不招架。
鸠摩智见状顿时大惊,《六脉神剑》剑谱还要从段誉口中取得,无论如何也不愿在得到剑谱之前便杀了他。
他赶忙手掌猛地抬高,刷的一声凉风掠过,段誉的头发当即便被被剃下了一大片。
场间,崔百泉和过彦之相顾骇然,阿朱与阿碧两名少女,也不禁花容失色。
远隔数丈打出一道掌力,竟仍能有如此威势,这番僧的强大实力可见一斑。
鸠摩智终于有些气急了,森然低喝道:“段公子当真宁可不要性命,也不肯出手演示?”
段誉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,闻言轻蔑一笑,淡然道:“似你这般五毒俱全,也敢妄称高僧,也敢妄为一国国师,真是贻笑大方!”
鸠摩智眼神疾速变幻,猛地挥掌转向阿碧劈了过去,怒道:“小僧素知段公子慈悲,不知可愿施展六脉神剑,救一救慕容府上的这个小丫头?”
他突然行此卑劣之举,竟要以无辜人的性命要挟段誉,实在超乎旁人预料,让人大为震惊。
阿碧本就不算什么高手,再加上出招者是鸠摩智这般的绝顶人物,又是猝然偷袭,她哪里避的开?
她身旁的阿朱顾不上继续伪装,当即不假思索地起身,险之又险地拽过阿碧,同时挥起手中拐杖,遥遥向鸠摩智面门砸去。
这一情急拚命,却是身法自是矫健轻灵之极。
鸠摩智立时便窥破虚实,阴笑道:“天下竟有十几岁的老夫人,你这小丫头,竟敢戏耍和尚到此时?”
说话间又是一掌拍出,咔嚓一声,便将阿朱手中的拐杖震成数段。
紧接着攻势不停,便又挥掌劈去。
段誉见阿朱阿碧身陷险境,已退到墙边,再无可退,当即也顾不上跟鸠摩智斗气,抬手便要打出六脉神剑。
却在此时,一道身影飘然而起,似蛟龙出海,又如大鹏凌天,瞬息间挡在两名少女身前,轻飘飘一掌拍了出去。
“砰!”
两道掌力相撞,登时平地掀起一阵狂风,厅内各式家具尽皆翻倒破碎,众人也禁不住后仰倒退,面露惊骇之色。
阿朱与阿碧本觉鸠摩智来势汹汹,只以为这回怕是凶多吉少,不料身前却突然出现一道伟岸身影,竟将一切压力尽数挡下,自己二人立刻化险为夷。
鸠摩智更是比任何人都震惊,他出掌时未尽全力,毕竟对付的只是两个小姑娘。
可这突如其来的身影,一掌拍将过来,内劲却是浑厚磅礴,令他猝不及防,噔噔噔连退数步,直退到墙角才止住退势。
他定睛一瞧,不正是那个没被他放在心上,叔侄二人中的叔父么?
“贼秃,你一身佛法莫非都修到狗身上了!我中土上邦,岂容你这恶徒逞凶?”
柴信丝毫没有客气,一改先前的温和谦逊,当即便劈头盖脸地骂了过去。
“先是绑架大理国皇太弟之子,又是到大宋姑苏慕容氏撒野,身为吐蕃护国法王,你这般行径,莫不是想挑起几国战端?”
他携方才一掌之胜势,说话时更是理直气壮,义正辞严,令人不由自主地便要生出敬服之意。
“大宋不愧为富庶之邦,当真人杰地灵。足下年纪轻轻,竟有如此武功,而且隐藏之深,恕小僧眼拙,竟始终未瞧出深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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